百日第九十六天~GN们都辛苦啦~
恩感谢组织信任这是第三次了开森~
OOC预警，设定和世界观比较诡异，有血族有血猎有死神有死亡笔记私设多成狗，BUG妥妥的
智商不够还要写心脏推理的我
然而这篇渣的我简直不敢放上来【顶锅盖逃
全文1W+，前文补全，看过上的请直接拉一半~
【喻王】霜冷长河
00
冰霜铺满长河，人们小心翼翼的在薄霜上行走，却终究无能为力。
那些谎言与真话驳杂，历史与现实交织，什么才能够相信。
01
冷霜满地，寒风乍起，枯黄的草末和落叶一起被风卷起半米多高，街上的行人脚步匆匆，轻蔑的昂着头，看向别人的眼神鄙视又冷漠。
只有这样一个灰败的世界，才会被“杀手”蛊惑，然后忘记其实真正的罪恶，是人们所追捧的“杀手”。
王杰希拉拢了围巾，深深皱起的眉间看得出几分疲惫，他的步子很匆忙，就像他的大脑在急速的转动一样。
穿过一排低矮的房屋，拐到另一条繁华的街道，最后他走进了街旁一家金碧辉煌的酒店，沉默着上了电梯。
下午四点，BR区210号，706房间。
那张信纸上明明白白的这样写着。
那是某人以“杀手”身份给他寄来的信，要求他独自赴约。
好吧，尽管是白天，但对他的削弱作用不算太大，所以即使一个人面对“杀手”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在人类的地盘玩游戏，当然要遵循人类的规则，不是吗？
杀手先生，我们也玩的够久了，该让一切结束了。
02
王杰希是一位著名刑警，以无论怎样刁钻苛刻、灵异难辨、难度多么高的案子都能完美破解著称，哪怕犯人的危险等级高的可怕也能给服服贴贴的带回来接受审判——当然大部分只需要就地格杀就行了——现在担任局里的微草特派中队队长。
微草管理的方面比较驳杂，包括非常危险的犯人抓捕、疑案的潜伏调查、还有一些灵异案件的秘密处理之类的东西——总之就是专门接难度高危险性大或者科学无法解释的案子，而且相对于别的部门来说微草的业绩总是好的多。
所以这次编号为SSS-037-51，内部代号“荣耀”的重大刑事案件就落到了微草头上。
“任务难度三S，主要受害对象为潜逃在外的重点犯人，死因都是心脏麻痹，这是这个星期之内的第五个受害者。”微草内部的秘密会议室里，王杰希正在对案件进行分析，“作案者带有明确的个人倾向，可以确定犯人在国内——就受害者的记录来看，犯人很有可能就在本市。”他翻完了卷宗，合起来放在一边，继续对队员们说着，“死因都是心脏麻痹，从这一点基本可以断定犯人是通过死亡笔记进行杀人活动的。这意味着犯人的活动更具有隐密性，简单的调查很难找到凶手。”他又翻起了另一本卷宗，“而且民众的反应也值得关注，上次死亡笔记在日本出现，人们普遍表示如果杀的是有罪的人的话就没有关系，甚至值得赞扬，一时追随‘杀手’成了一种时尚，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倾向，而且这种倾向已经出现了。”他把电脑屏幕转了个方向，让屏幕上的那个网站页面对着坐在底下的众人，“这是一个大型论坛，关于“杀手”的各类消息已经数不胜数，民众的回帖大多是赞同这种行为的。”
“另外，局里联系了一位非常著名的侦探协助办案，一会他会过来。”王杰希趁着众人看帖子的时候说着，“顺便提醒一下，既然是以死亡笔记为手段的作案，那么以后不管面对什么人，都不要说出自己的真名，说明代号就行了。我们队的任务有多危险大家也知道，我希望每个人都能保护好自己。”
“是！”众人整齐的回答，而后有人颇好奇的提问：“队长，局里请来的侦探是谁啊？”
“可千万别弄个外行来影响我们工作，”有人马上祈祷，“上次派来的那个什么‘骨干刑警’，解释了半天都不肯相信那起干尸案是低等吸血鬼干的，好像到现在都固执的在查呢。”
“这次不是外行。”王杰希敲了敲桌子让众人安静下来，“索克萨尔，你们应该都听说过，本市著名侦探，他带领的蓝雨事务所经常跟微草抢活干。”他看着底下的一片哗然有点无奈，不得不给队员们打打预防针，“局里为了尽快破案，无论如何也要我们跟索克萨尔合作，所以再不乐意也得先忍忍，等下个案子再较劲。”
“没人竞争了还有什么意思啊……”刘小别趁着自家队长难得心情好，连忙抓住机会吐了个槽。
哪成想对方一双大小眼无波无澜的看过来，气势不怒自威的，刘小别瞬间就是心底一凉，分分钟闭了嘴，一整个会议室都噤若寒蝉。
就在这样一片寂静中，门被轻轻敲响了。
“面具都戴起来。”王杰希简洁的命令——在不能确定索克萨尔不是凶手、凶手没有死神之眼的情况下，遮住脸是最好的办法——走过去开了门。
“我是索克萨尔，贵局长邀请我与微草共同侦破这次的案件。”来者冲王杰希点头示意，自我介绍了一下。
“王不留行，请多指教。”王杰希侧身让他进来，口气非常平淡，丝毫不提他们这一屋子的面具人——来者也戴着面具——或者对方手里仿佛来自欧洲中世纪的手杖，“以后合作愉快。”
手杖，西装，领结，纯黑的长风衣，露出来的一截银色表链，这样的装束几乎可以被蓝雨事务所最著名的侦探先生去申请专利了——属于西欧贵族的温和优雅和精英范西装带来的沉稳大气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并且相当融恰的共存着，丝毫不显突兀。
非常眼熟的一个人。王杰希心下暗想，从面具下露出的小半张脸简直眼熟的要死，但他不敢去确认。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索克萨尔的真人，之前蓝雨和微草虽然竞争多次但双方都没见过面，只停留在互相听过代号、了解擅长方面和缺点程度的“认识”。
然而王杰希不过是稍微神游了一下，索克萨尔就已经讲话了：“我想现在我们对彼此都抱有很大的怀疑，而很明显你们更怀疑我这个外来客，所以我有必要证明我的身份，对吗？”他说话的口气非常温和，几乎可以称作循循善诱——哦，声音也该死的熟悉，王杰希几乎要忍不住过去确认了。
但他忍住了，整个人闲凉凉的抱着双臂坐在他本来的位置上，遮挡在面具下的眼睛看着对方——索克萨尔在他对面坐着——说话的语气冷静又严肃：“是的，但这不代表索克萨尔先生可以借此要求我们全队摘下面具。”
对面的人淡定的笑了笑，动作十分优雅的把面具从脸上摘下来放在一边，作了一个“请继续讲”的手势。
这次王杰希是真的惊讶了，狠狠皱了一下眉之后也摘下了面具，恢复一贯的严肃表情，平静的说道：“等价交换，蓝雨的当家先生。那么我们可以进入正题了。”
索克萨尔饶有兴趣的打量了一下对面的人，非常愉快的发现他之前的猜想没有错误——微草的队长是王杰希，那双大小眼已经暴露了一切。
一切才刚刚开始，就像专案组才刚刚成立一样。
03
讨论进行的很顺利，共识迅速达成，小辈们分组去本市的各个监狱警局调查，只剩着两大巨头在会议室里一时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王杰希打破了沉默：“你是喻文州。”他的口气非常肯定，经过刚才的讨论，他相信他可以确定这个结论了。
“你是王杰希。”喻文州套用了对方的句型，但明显眼角和口气里都带着几分笑意，“好久不见。”
“的确很久。”王杰希淡淡的笑了一下，不明显，但他知道自己很高兴，发自内心的那种，“自从高中毕业之后就再没见过吧。”
“是啊，”喻文州的声音带着点回忆，“到现在也好几年过去了。”
王杰希点了点头，没说话，似乎对自己手上拿着的面具很有兴趣一样，翻来覆去的看着，室内又一次陷入令人尴尬的沉默。
他们是高中同学，并且坐了整整三年的同桌，相处的很愉快，彼此对对方都很有好感，甚至高考前的一次聚会上喻文州还跟王杰希表了白。
当时是几个同学打着为高考鼓劲的旗号邀请了全班一起去KTV减压，许是大家都闷不住了，反响很是热烈，几乎全班都去了，包了三四个大包厢，人缘好的在几个包厢里来回蹿，唱歌的玩游戏的好不热闹。
王杰希因为自带的高冷气场镇住了想灌他酒的人，却没能反抗的被一群人拉去玩牌——和喻文州一起，因为别人看他们两个总是坐在角落里聊天怕冷落了他们，所以心照不宣的行动起来，果断拉了两个人一起玩。
天知道王杰希和喻文州本来就是因为不想凑热闹才坐那么远的。
玩了一会牌，众人又嫌无聊的开始嚷嚷着换游戏，马上就有个妹子掏出来一把真心话大冒险的牌提议玩这个，得到大部分人的赞同之后就迅速玩起来了。
王杰希看着一群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毫无形象的笑闹着，忍不住皱起了眉——不论如何，他还是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一起出去透透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喻文州坐到他旁边了，端着一杯叫不上名字的鸡尾酒，紫色的液体在杂乱的灯光下折射出各色光芒。
“走吧。”王杰希泯了一口自己点的红酒，为那种糟糕的口感再次皱了皱眉，率先站起身来出去了。
喻文州无奈的笑着跟一边的同学说了一声他们出去透个气，得到几下胡乱的点头之后动作优雅的一口喝完了自己的鸡尾酒，看对方的背影还没走出房间，又伸手拿了王杰希的红酒一口闷了，放下两个杯子匆忙追出去。
酒精的作用来的很快，他们往天台走的时候喻文州就觉得有点头晕，但总算还能勉强保持着清醒，扶着楼梯的扶手走的很慢，一边还跟对方聊着什么想考哪个大学这样的东西。
好像喝的有点多了？喻文州犹豫的踩上天台，被夏夜闷闷的一股热风吹了个正着，短袖的背后氤氲开浅浅一片湿意，不知是热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怎么了？”王杰希背靠在栏杆上看对方似乎很正常的走过来，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借着不远处广告牌上的模糊灯光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对方，“你有点脸红。”他毫不客气的指出来了。
“没怎么啊，大概是你看错了。”喻文州笑了笑，学着对方的动作也靠在栏杆上，闭眼吹了会风，等心跳平静下来后重新睁开眼睛，口气平淡却坚定，“王杰希，我喜欢你。”
这么直的一记球？王杰希不由诧异的转头看对方，这不是对方一贯的风格。
夜风抖落两三点疏星，沉默在一方天台上蔓延，楼下的音乐声隐隐约约能听的到，一种莫名的气氛扩散开来。
喻文州也转头看对方，目光温柔却忐忑，缓慢的凑近没有被阻止，生涩的亲吻便落在对方的唇角，牙齿磕碰之间有血腥的味道展开。
自己竟然没有马上开口拒绝，这一点令王杰希无比惊讶，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反应过来，眼睛的颜色瞬间暗了下去，克制了好一会才能真正的感受这个亲吻。
分开之后的口腔里还带着劣制红酒过于甜腻的味道和鸡尾酒的蓝莓味儿，混杂着一点不明显的血腥。彼此的呼吸都不平稳，看起来喻文州稍冷静一点，王杰希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来，闭上眼睛平静了好一会——这个过程中喻文州一直淡然的等待着，只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一点血迹。
过了几秒——或许更长，他们不知道——王杰希才恢复到平日冷静严肃的状态，眼神冷冽，声音硬邦邦的：“我很抱歉。”
“你也喜欢我。”喻文州说出了早都想好的台词，“刚才你没有推开我，不是吗？”他颇有压迫感的拉近了距离，口气却依然温柔，“杰希，我们试试吧。”
“我很抱歉。”王杰希重复了一遍，喉咙发紧，“我们不可能。”
“没有原因？”喻文州等了一会，挑眉微笑。
王杰希收紧了手指，语气不太好：“有，但即使说出来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我们不可能。”
他拒绝的很僵硬，几乎失去了一贯的冷静语调，连声音都听起来干巴巴的。
“……好吧。”喻文州深深看了一会对方的眼睛，妥协了，口气态度与平日没有半点区别，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那我们现在回去吧，出来挺久的了。”
他们沉默的时间很长，长到两人可以完整的回忆起数年前读高中时的每一个细节，乱七八糟的青春和同学，劣制红酒的糟糕口感和恣意张扬的大笑，体育课两人份的水和每个难眠夜晚不可言说的梦境，或者那个生涩的、磕出了血的亲吻。
就仿佛夏天还在眼前盛开，连窗外冬日的苍白天空都变成烈日炎炎，一切都还停留在他们最好的夏天。
可惜他们早都踏上了冷霜铺成的长河，背负着无人倾诉的沉重孤身前行。
04
这次的案件非常棘手，饶是王杰希都一时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反复翻着受害人的资料和本地所有罪犯的档案，指望从中找到什么线索。
在接下案子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料到这次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困难。
犯人的心理素质很好，并且对于死亡笔记的使用非常熟练，明显不会是新手——没有一点迟疑的杀死在当天的新闻上出现的重大犯人，除了犯人之外的任何一个人都不碰，导致他们想要缩小范围都无从下手，只好大海捞针一样的从各种甚至不知道有没有线索的地方排查。
随意扔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王杰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之后迅速的接了起来：“有发现？”
“有情况，”许斌尽量简洁的报告，“索克萨尔发现的，冬虫夏草正在检查，好像是死亡的吸血鬼，疑似与‘荣耀’有关。”
“我马上过来。”王杰希从档案室出来，随便拦了辆车往现场赶。
吸血鬼又和“荣耀”有什么关系？王杰希有点烦躁的用指尖敲打着出租车的座位，除了被血猎打死血族还能怎么死？他记得前些日子刘皓那一伙自诩高等的血族好像很不安分，妄图拉拢死神一起推翻领主统治，还想灭干净这片的血猎，死的是他吧？还有死亡笔记对吸血鬼有效吗？
理论上应该无效，王杰希不太确定。吸血鬼是永生的生物，如果死亡笔记能够剥夺血族的生命就太不符合死神一贯的交换规则了——比如一定价值的寿命交换死神之眼。
那么……是间接？通过对几个人死前的行动限制来控制这个吸血鬼的死亡？死亡笔记的规则是不能干扰其他人类的生命，而这是个吸血鬼，不包括在死亡笔记规则的控制范围内。这种说法是最能解释的通的。
出租车开的很快，不大会就到了案发现场。王杰希出来的时候挺急的，只匆匆拽了件长风衣，此时一摸兜才发现钱包没带——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百十年难得一遇的失误。
示意司机稍等，他掏出手机给许斌去了个电话，又等了一会，结果来的却是喻文州。
尽管觉得有点意外，但王杰希还是很简单的道了个谢，很快穿过封锁线往中心走过去，一边跟对方确认情况：“至少两具尸体，人类是心脏麻痹，吸血鬼是被血猎杀了？”
“准确来说，三具。”喻文州惊讶于对方几乎全对的判断，但并没有表现的太明显，“两个吸血鬼，一个人类。”
王杰希点了点头，分开人群走进去，只瞄了一眼就下定了结论：“刘皓，陈夜辉。”这一点他没想错，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使用死亡笔记的人为什么要杀掉两个意图叛乱的吸血鬼，很明显如果不是刻意控制不可能得到这种结果，那么一定有什么更细节的地方他没有发现。
“队长。”袁柏清的白大褂跟对方的黑色长风衣对此非常鲜明，上面沾的一点血迹更是触目惊心，“人类有被咬的痕迹，但没有成功，死因是心脏麻痹，时间大约是凌晨三点。两个吸血鬼都死于血猎的子弹，一个是一枪爆头，另一个左肩上有一个弹孔，但致命伤是洞穿心脏的剑伤，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哪个血猎干的。”
“死亡时间都是凌晨三点？”王杰希确认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迅速的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血猎组织这片区这个时间的巡夜者——应该是吴霜钩月，剑伤基本可以确定是出自他手，但子弹呢？不在他的巡逻时间一枪穿云应该不会大晚上从轮回总部跑这么远就为了消灭这么两个叛乱血族——“人类什么身份？”他忽然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
“前些年的重大逃犯，身上最少有三条人命，还有十几条疑似与他有关，但始终找不到证据。”许斌拿着刘小别刚刚弄到的资料汇报，“最重要的一点，这个人没有任何心脏病史。”
“知道了。”王杰希简单的说了一句，忽然转身看向了他身后不远处正在查看吸血鬼尸体的喻文州，开口道，“索克萨尔先生，你有什么看法？”
“通过人类的行动间接杀死吸血鬼，显而易见。”喻文州站起身来，他再没戴面具，此时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无法推测为什么死亡笔记的持有者要杀死两个吸血鬼。”
“我们的想法一样。”王杰希把目光从对方脸上移开，拍了两下手，“冬虫夏草和独活把尸体运回去，做进一步鉴定，其他人自行调查。”他没有像是操纵木偶一样命令他的队员们，对于新人们来说锻炼是必要的，他不介意让队员们用这次机会好好锻炼自己，反正他也并不太关心案子的进展，要不是兴趣使然加上实在无聊，他才不会跑到人类的世界来，还玩起了什么侦探游戏。
说起来应该不止他一个无聊的融入人类的？王杰希看着纷纷目标明确忙碌起来的队员们，不由自主的发散了一下思维。就他身后这个，蓝雨的领头人物，似乎就不是人类呢，那种对于尸体的、略做掩饰的漫不经心并不容易看出来，但在他眼里真是十分熟悉——只有长久跟尸体打交道的人才能有这种态度，而他确定对方没有在殡仪馆或者太平间工作了十几年，所以只有非人类这一种答案，无非是无法确定对方是血族还是血猎，亦或者是恶魔还是死神这样的问题。
再看吧。王杰希波澜不惊的又看了一眼喻文州，转身离开了。
他需要去一趟轮回总部，确定是哪个血猎干掉了血族的叛乱党党首。
“……一个人？”在轮回总部见到王杰希明显让周泽楷感到非常惊讶，这位血猎组织里出了名的闷葫芦半天才问了这么一句话。
“就我一个。”王杰希回答，又把风衣的领子拉高了一点，“问个事，马上就走，不用担心你们内部的强硬党执意要留下我。”
周泽楷点点头，示意对方尽快问完。他并不希望他们谈判很久才签订的和平协约被强硬党破坏，尽管他很相信对方的实力，但仍然觉得对方独身一人跑来轮回总部实在太冒险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附近比较好。
“昨晚三点，刘皓和陈夜辉，是你和杜明杀的？”王杰希非常直接的问了。
“……嗯。”
“我记得昨天不轮到你巡夜。”王杰希马上抛出了下一个问题。
“嗯，但死神……有消息。”周泽楷尽量完整的表述。
王杰希几乎是瞬间理解了对方的意思，这还是他第一次能够完全听的懂对方的省略句。
昨天的确不是轮到周泽楷巡夜，但有死神发来消息说两个叛乱吸血鬼意图攻击人类，所以他就和杜明一起去案发现场解决了刘皓和陈夜辉，而他们一般不负责收尸，于是就有了案发现场。
倒也不是说不通，死神和血猎向来是站一队的，以维持与血族、恶魔之类的和他们的平衡。
“哪个死神？”王杰希又问。
“……不能说。”周泽楷摇了摇头，他们是签订了合约，但这不代表他能回答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问题，尤其当这个问题关系到血猎与死神的联盟的时候，而且血猎和血族毕竟是死敌。
“我逾越了。”王杰希很快意识到这么问确实有点不妥，跟对方点头道别之后马上奔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他的直觉告诉他，突破点就在这个死神身上。
死亡笔记是有宿主死神的，持有死亡笔记的人类必然有死神跟随，只要能找到这个跟随的死神就意味着能够找到那个持有死亡笔记的人类。而因为这个城市是血族和血猎势力的总部，所以死神和恶魔的介入非常少，除了必须的一个回收人类灵魂的死神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死神——他记得资料上记载的本城驻守死神是一个挺老资格的死神了，不算太强，名字好像是叫……魏琛？
问题是该上哪找他。王杰希有点无奈，他还没去过死神的总部，也不知道该到哪找在这座城市里存在感非常低的死神。
理论上讲他是能看见死神的，但全城那么多人，难道他要一个一个找过去吗？
05
喻文州系好自己的风衣扣子，戴上围巾拿好手杖，十分合乎礼节的微微晗首：“那么就这样，告辞。”
“慢走不送。”满屋子的烟雾里传出这样一句话，乍看几乎都找不到人。
真难为喻文州能在这样一个房间里谈吐自如，换个正常人来估计得分分钟呛死。
从曲折的巷子里穿出来的时候已经天色将黑了，喻文州有点惊讶于他竟然跟对方扯皮扯了那么久，但想想结果还算是好的，倒也放下心来。
反正无聊，跟魔术师玩玩侦探游戏说不定还能刷点好感度，他承认他还想追对方不就得了——既然确定对方和自己一样不是人类了，哪还有放过的道理呢？
接下来他应该完成他堆积了一整天的工作了，不然那些灵魂很有可能神秘消失。
被饥饿的恶魔吃掉。
王杰希进入了那间满是烟雾的房间，猝不及防吸入一口浓的化不开的烟味之后毫不犹豫的皱起了眉，口气冷的能掉下冰渣：“叶修。”
“有事？”一人咬着烟问道，端的是漫不经心。
“魏琛的资料。”王杰希直接了当，他觉得再待下去他要呛死了。
叶修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时间之后开口：“我们出去说吧。”
于是就有了一个大小眼和一个无精打采咬着烟的人在咖啡厅里隔着桌子严肃对视的情况。
“要魏琛的资料干嘛？”叶修弹弹烟灰，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一盘炒饭，拿起勺子戳了两下，“跟死亡笔记的案子有关？”
“准确来说，我需要的是最近出现在这个城市里的所有死神的资料。”王杰希喝了一口咖啡，眉毛很不明显的皱了一下，纯的黑咖啡很苦，但是对思考非常有益，“而你是各界有名的教科书。”
“一条情报一个人情。”叶修大概是唯一一个能把人情挂在嘴上理直气壮要求的人了。
王杰希不咸不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在叶修以为他要开口还价的时候说话了：“成交，说出所有你能说的。”
叶修明显愣了一下，他的确没想到对方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但既然对方答应了他也没理由不说对吧？“第一条，最近只有一个死神在这，但具体是谁我不能说；第二条，他不是笔记死神，只负责回收灵魂；第三条，魏琛十年前就不当死神了，你当上微草队长的前一年他就消失了，那会这地方的灵魂回收一直都是恶魔代劳的，直到现任死神上台。”叶修咽下一口饭，掐灭烟头，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笑来，“三个人情，有需要我会叫你的。”
“我还有问题。”王杰希八方不动，眉毛都不曾跳一跳，“回收灵魂的死神能持有死亡笔记吗？”
“没有明确规定，至少是不禁止的——第四条。”
“死神镰刀可以是任何形状的吗？比如……手杖？”王杰希抱着不太确定的态度问，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如果喻文州是死神的话也许一切都能解释了——即使不是，能排除一个嫌疑人也是好的，这样接下来他只需要找到唯一一个死神就行了。
“什么形状都可以，哪怕是自己的手都行。”叶修慢吞吞的扒了口饭，“给你打个折，这个问题就不算人情了。”
“我本来就不是人，哪来的人情给你算？”王杰希狡狭的眨眨眼睛，喝完咖啡起身离开，“这顿饭我请了，我们算清。”
他就知道对方答应的那么痛快肯定有问题，真没想到对方居然跟他玩文字游戏，还真能坑他一次。叶修状似愤愤，但内心几乎是笑开了的——这么看来喻文州的隐瞒根本没必要啊，给他那么大好处要他不说，奈何这王杰希太不走寻常路，重点抓的不要太准。
唯一一个死神，手杖可以作为镰刀，告诉血猎有血族意图攻击人类，毫不犹豫的摘面具，高三毕业之后的莫名消失，魏琛消失和新的死神接手，时间吻合，细节基本吻合，基本可以结案了吧？王杰希把已知条件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觉得一切都能解释了。
可是死神杀个人似乎不违反什么条例啊法律啊什么的？王杰希莫名其妙开始纠结起怎么量刑的问题，思维一不小心就发散到了另一个位面，有意无意的把刚刚得出的结论放在一边——他还想再锻炼一下新人，就当还什么都没有查出来吧。
天知道这是不是他用来说服自己的借口。
无论怎么说，对方对于他，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
咖啡馆里，仍在慢吞吞扒着炒饭的叶修跟一边的陌生人借了个手机，难得厚道的通知了喻文州一声王杰希大概会有所行动。
06
第二天王杰希就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杀手，要求他下午四点到位于BR区210号的706房间。
喻文州想卖什么关子？王杰希挑高眉毛，对方正隔着一张长桌坐在他对面慢条斯理的擦手杖，他身边的高英杰正忐忑的对疑犯身份进行推理——“综上所述我认为杀手应该是死神。”
“非常好。”王杰希干脆的进行表扬，他的这个接班人越发能干了，就算现在他离开相信对方也能很好的肩负起微草的未来，“下一步就是找到这个死神，”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喻文州，“带着队伍去吧，木恩。”
“是！”高英杰因为队长的表扬而充满干劲，这无疑是对于他自信的又一次巩固，对于这种结果王杰希表示非常满意。
队员们很快都离开了会议室，喻文州平静的弄完手杖礼数周全的先行离开，只留王杰希一人扣着桌子思考。
说起来他还不能确定喻文州是死神，毕竟他还没有确定那柄手杖是死神镰刀，也没见喻文州戴着度数多高的眼镜——总不会是隐形眼镜？王杰希为自己的奇思妙想笑了一下，看看表之后也起身准备去赴约了。
冷霜满地，长河封冻，现在他可以放心的踩上冻实的冰面，找到那条通向对面的路。
“下午好，王队。”仿佛从中世纪来的绅士优雅的行了个脱帽礼，口气温柔而淡定，“介意来点今年最新的祁门红茶吗？”
“喻队不必客气。”王杰希回礼，动作标准的可以载入教科书。
“看来王队早有预料。”喻文州温和的笑了，倒茶时白手套上的银色花纹不起眼的反着光。他的手杖斜靠在座椅的扶手上，似乎与普通的手杖并没有什么不同。
王杰希接过小巧的茶杯，自知文字游戏玩起来就没完，索性开门见山：“你是死神，‘荣耀’是你干的。”
“王队不早都知道？”喻文州歪着脑袋状似纯良，可谁都知道蓝雨事务所的大当家扒开肚子那一整颗心都是黑的。
“作案目的？”王杰希恍若未闻。
“这就开始审犯人了？”喻文州又笑，慢悠悠的啜了一口红茶，“既然王队喜欢直接，那我便也直接一点。”他故意停顿下来，见对方仍淡定的捧着茶杯平静无波的看着自己，心跳——如果他有这种东西的话——猛地漏了一拍，“杰希，我喜欢你。”他又叫回了他们高中时代的称呼，目光缱绻而温柔。
王杰希眼睛的颜色暗了暗，察觉到危险迅速开始转移话题：“死亡笔记在哪？”
然而喻文州就像没有听见他的问题一样，自顾自的说了下去：“我几个世纪之前就成了死神，唯一一次情绪失控就是高三时跟你表白那天，之后三天我就要调过来接魏琛老师的班，许是一时冲动就说了，那时你是毫不客气的拒绝了我，我知道死神和人类的寿命天差地别，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他抬眼看对方，茶杯底座磕上桌子碰出清脆的一声响，“一个月前我碰巧得到你是血族的消息，当然就不能放过。”
“为了这么个理由你就用死亡笔记杀人？”王杰希晃晃茶杯，深色的液体上映出他的表情。
“不。”喻文州否认，敏锐的注意到对方语气里的不悦，“这个是死神界的一次任务，借处死犯人的机会削弱血族叛乱势力，避免血族混乱进而引发各界动荡。”本来是有明确计划摆脱人类调查的，奈何巧的不能再巧的遇上了另一个计划里想圈的人，可不就得以自己不能全身而退换一个稳妥能追到人的机会？喻文州在心里补全这句话。
“死亡笔记交出来。”王杰希迅速找到一个能给局子里交待的借口，他可以跟局长说犯人已经被他弄死了，物证就是这本笔记——之前他常这么干，放走了各界生物不知道多少，叶修就是被他放了的犯人之一，所以不管什么案子他都能轻松得到情报。
喻文州从茶壶底下拿出了笔记本，微笑直达眼底：“那杰希的回答呢？”
王杰希有点无奈的笑开了：“如你所愿。”
07
冰霜铺满长河，但他们不用从冷霜上穿过，一道越过迷雾的大桥横亘冰面，坚实有力。
管他何时冰碎，那道跨越了许多个世纪的大桥仍将矗立。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