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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杰希中心】倏忽温风至(FIN)

王杰希生日快乐!

是很久之前就脑了但一直没写的小薄荷,粮食向,写的很快乐了,我永远喜欢王杰希!!!

题目来自元稹的诗,因为看日历的时候发现杰希生日后一天就是小暑所以选了这一句~

真正的死线战士,敢于在希希生日当天狂暴码字×






【王杰希中心】倏忽温风至

 

来到微草的时候正是小暑天,灼热的阳光落在那枚巨大的金属标志上,嫩黄色的草叶生机勃勃地在温暖舒适的风中舒展。余老板抱着花盆走上台阶,吹到楼里的空调时好像终于活过来了似的,长长叹出一口气。

“老板又买花回来啦,要帮忙吗?”一位年轻人笑着打招呼,“啊,好小一棵,是什么呀?”

余老板摇头示意不用,单手举起花盆,得意洋洋地说:“夜息香,我特意从家里拿来的,跟咱微草同一天发芽,你说巧不巧?”

“夜息香?”

“就是薄荷啦,叫夜息香不是显得高大上一点嘛,就像你的王不留行叫王不留行而不是麦蓝草一样。老林你不行啊,这么大薄荷味儿都闻不出来?”

林杰无奈:“离那么远,怎么闻得到。”他凑近了,小心翼翼地拨弄了一下我的叶子,指尖滚烫,声音却轻柔而温暖,含着笑意,像楼外的风,“既然这么巧,那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吉祥物啦,小薄荷,要保佑微草一直赢下去呀。”

我懵懵懂懂,不明白为什么一株再普通不过的植物能保佑一支队伍的胜利,只好归结为人类总有很多奇怪的信仰,就像余老板觉得养金橘树能招财一样。他们看着我,又好像透过我看到了很远的地方,眼睛里有闪闪发亮的梦想和希望,像星星上的金子,值得将自己燃烧殆尽去追寻。

吉祥物当然得有吉祥物的待遇,我被养在了余老板的办公室里,左边是招财的金橘树,右边挤挤挨挨放了几盆多肉,后面则摆着绿萝和铜钱草,上面还有一盆高傲极了的吊兰,堪称众星拱月。这小小一间屋子简直是个生机勃勃的小植物园,余老板就像楼下那只巡视领地的野猫,每天早中晚三趟来照顾我们,还会对我们说话,讲微草,讲荣耀,也讲他未尽的梦想和最近的比赛。

“叶秋这家伙,就没有谁能限制他一下吗?老林都拿他没办法了,看下周老韩的应对吧,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办法。”有天晚上余老板又一边浇水一边跟我们念念叨叨起来,“却邪又是哪个妖怪做出来的银武,技术部跟我念叨俩月了,问题是咱也不能直接挥着支票去嘉世抢人啊,陶轩一开网吧的,凶得很,不得当场把我打出来。”他动作顿住了,认真地思考着,“或者我找人去套他麻袋?”

“别在法律的边缘疯狂试探啊,老余。”林杰正好路过门外,笑着接话,“你还不如跟小薄荷许愿微草多来几个厉害选手。”

我怎么连实现愿望的工作都承担了啊?我茫然地想着,听余老板虔诚地许完想要一个能把叶秋踩在脚下的选手的愿望。他说的太认真,以至于我都相信自己真的有阿拉丁神灯一样的能力了。于是我转头去问最热情的金橘树前辈:“吉祥物要做这么多工作吗?我怎么才能让他的愿望成真?”

金橘树前辈笑眯眯地说:“是呀,吉祥物是要肩负起整个微草的未来的,要努力长大啊,小薄荷。至于让他的愿望成真嘛,你可以在你的叶子上留下信息,让它乘着风飞向人群,去寻找这样一个人,找到以后让这个人看到信息来微草就可以了,很简单的,吉祥物都能做到的哦。”

“可人类能看懂我们的叶子吗?”我问。

铜钱草在后面接话:“缘分到了自然可以,放心去做吧,小薄荷。”

于是我试着掉了一片叶子下来,风扇将我吹向窗外,夏天轻柔的晚风接住了我,又带我从狭窄的高楼之间穿过。几片嫩黄的柳叶飘近又远离,他们是树的眼睛,乘着风周游世界。

街上有成千上万行色匆匆的人们,缘分是那样难以界定,我的寻找自然无功而返,但时不时让我的叶子去外面寻摸一圈渐渐成了习惯,我的世界从此不再只是花盆或者余老板办公室的这方寸之地。

也许是掉的叶子太多,有天吊兰终于看不下去了,问我不知道金橘树和铜钱草他们是骗人的吗,长一片叶子那么不容易,为什么要浪费在一个人类虚无缥缈的愿望上。

我思考了一会儿:“不是浪费呀。只要去做,总有一天愿望会被实现的。而且……”

吊兰嗤之以鼻:“天真。”

“就这么戳穿我们了,不厚道啊。而且什么,小薄荷?”金橘树追问道。

“而且长叶子没有那么难呀。”我向他们展示自己的枝叶。新生的植物总是生命力旺盛,我们对这个世界抱有最本质的好奇,恨不能一天就长得枝繁叶茂参天入云,加上余老板的照顾也很到位,土壤肥沃水分充足,所以对我来说,多长几片叶子真的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金橘树忧伤地沉默了,这可真是少见,前辈他平时可是最热爱交流的啊。

后来有一天余老板来给我们浇水,眉梢眼角都写着“春风得意”四个字,乐得时不时就要笑两声:“跟你许愿还真有用啊小薄荷,今儿我们签了个治疗,巨特么厉害,下赛季我们说不定真的能把叶秋踩在脚下。”

“你看,不是浪费吧。”我开心地跟吊兰说道。

那时我还不知道电竞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有新人到来意味着有老人要离开。在微草度过的第二个夏天,我透过窗户看到之前的那位治疗选手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我还记得他跟林杰勾肩搭背说笑着走去食堂的样子,明亮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好像能连前路一并照亮。

“退役是什么呢?”我问道,然而没有回应。植物总是难以理解这种事情,毕竟我们每年只会短暂的告别一个冬天,到了来年春日,大家又都会热闹地聚在一起。

但人类会有生离死别,会有告别后再不相见,你期待永不告别的每个人最终都会有离开的那天,就像那位我没记住名字的治疗选手,就像林杰。

经过几个夏天,我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但林杰还是喜欢叫我小薄荷。离开那天他笑着碰了碰我的叶子,语气温柔洒脱,好像并未留下什么遗憾。

“以后也要保佑微草一直赢下去啊,小薄荷。”

余老板送他出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微草要迎来新的时代啦。”

 

“新的时代”们训练一个比一个拼命,余老板看不下去这种拿职业寿命换成绩的行为,说了几次也没什么用,嘴上说着加训就扣工资,却又不忍心真的动手,最后硬想了个办法,把自己办公室里的花花草草搬了一半到训练室去,勒令他们每个人选一盆写上名字好好照顾,月末发工资的时候要是植物状态良好就加奖金。

“训练累了站起来去浇浇水也是一种休息,不能成天一动不动坐在电脑前啊。”余老板苦口婆心,“说你呢方士谦,别戴着耳机装听不到,赶紧过来认领你的花!”

我顺着余老板的视线看过去,方士谦是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正吊儿郎当地取下耳机,说别吧老余,我家花盆里可连野草都活不下来。

方士谦的抗争并没有什么效果,余老板冷酷地表示天王老子来了这花你们也得养,于是选手们只好纷纷无奈地起身。

铜钱草扫视了一圈整间屋子里正缓缓靠近的网瘾少年,像余老板看的丧尸电影里被团团包围的幸存者,语气悲哀极了:“野草都活不下来……让这群人照顾我们,我们活得下来?”

吊兰并不在意:“自信点,余老板不会放着我们不管的,你看小薄荷,他都一点也不担心的。”

“因为丧尸不吃草。”我说道。

吊兰:“?”

“啊,不是,因为我比野草生命力还旺盛啊。”我反应过来,实事求是地回答。

铜钱草忧伤地沉默了一会儿:“……小薄荷,你这就把天聊死了。”

那时天真的我还不知道,丧尸是不吃草,但人类真的会吃。

吊兰因为长得好看被方士谦挑走了,他叶子都蔫儿了,沉重地跟我说保重,而我无所畏惧地看着那位向我走来的少年,甚至有心思去想他看起来有些眼熟,是我的叶子曾经落到过他身上吗?

“就这盆吧。”那位高高瘦瘦的年轻人说,“薄荷怎么养,要每天浇水吗?”

他语气认真,身上有某种跟林杰一样的东西,熟悉又令人舒适,我一下子就觉得亲切起来。余老板热情地讲起了注意事项,我注意到他有一双不对称的眼睛,被方士谦怒气冲冲叫“大眼”的时候会挑起一边眉毛,差距就更明显了。别担心,在我们这里很常见啦,我还有两片大小不同的叶子呢,植物才不会因为这个搞歧视。

他在我的花盆上写了名字,这个角度看不见,我好奇地弯下枝条,但还没看见就被他拦住了。或许是吹了空调风,他的指尖不像别人那样烫的我难受,反而像土壤一样温暖。

干嘛拦我,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名字啊。我努力压下他的手指,写在花盆一角的字迹潇洒极了,依稀是个“王”字。

“叶子怎么突然耷拉下来了。”王——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好这么叫他——皱起眉,从旁边随便拿了支笔插进土里,又跟另一位选手借了根皮筋。

我一下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但他的手太快,我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就被屈辱的绑在了笔杆上。

王大眼你给我解开!我张牙舞爪地晃着叶子,只带起一阵小小的风,没人注意。

世界那么大,有很多会动的会发出声音的东西时时刻刻吸引着人们的注意,有生命的无生命的,但你看,植物就是这样,再剧烈的挣扎也是微小而沉默的,比绣花针落地还要安静,我们都习惯了。

“这可是咱微草的吉祥物,要好好养啊杰希。”余老板慈爱地说,“也可以对他许愿,还挺灵的,许完愿他会掉几天叶子,正常现象,不用担心。”

“这么有意思,”方士谦兴致勃勃,“老余你怎么不早说?”

余老板背手转身离开,一副高人风范:“选植物这种事当然要看缘分了,早说多没意思啊?”

那就是我和王杰希有缘啦!我快乐地想。他桌子上还有一盆小小的仙人掌,我们互相认识了一下,仙人掌不爱说话,只简单地说自己是被硬塞进他的行李中带来的,因为王杰希的妈妈认为他可以防辐射。

“……别太乐观。”仙人掌最后告诫。

我接着问为什么这么说,但仙人掌可能是为了省水分,不再说话了。

因为那根皮筋,我被吊兰嘲笑了整整一个赛季。而王杰希,询问如何照顾薄荷时的认真就像个诱人上当的美好谎言,比昙花绽放还要短暂。他好像把我当成了仙人掌二号,浇水像沙漠里下雨一样稀少且随机,我在短短几天内就明白了仙人掌说“别太乐观”的意义所在。他甚至再也没想起来帮我松绑,更别提余老板滔滔不绝说了十分钟的注意事项。要不是薄荷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恐怕我的下场会跟方士谦家花盆里的野草别无二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矛盾又融洽的个体呢?看着王杰希的时候,我经常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诡谲跳脱却沉稳可靠,有的时候能为了一个操作或者一个战术连续高强度训练几个小时,有的时候又懒得起身去给我和仙人掌浇水(而且经常拖着拖着就忘了,仙人掌习以为常地表示),他经常保温杯里装冰可乐,却又喜欢早上揪两片我的叶子去泡茶养生。

“揪我叶子还不给我浇水!”我气哼哼地跟仙人掌控诉道。

仙人掌叹了口气:“习惯就好。”

并不想习惯啊……我悲伤地继续去看王杰希。做植物就是这点好,当我们想要观察一个人的时候,可以尽管放肆地观察,反正不会有人注意到一片叶子的凝视。

我看了他很久,从日光渐落到灯火通明,又从秋风萧瑟到莺飞草长,只要坐在这里,他就几乎一直是那副专注的样子,偶尔会皱眉思索,更多的时候则总是目光沉静地落在那方屏幕上。他仿佛比我更像一株植物,苍翠挺拔,一动不动,只有变幻的光影映在他眼睛里,像一个崭新的、我无法触碰的奇妙世界。

谁说植物不能有传奇的经历呢?我们虽然没有脚,不能像院子里那只老是拿草叶磨爪子的猫一样轻盈地窜过雨后积水的十字路口,不能同拿着棒棒糖的小姑娘一起蹦蹦跳跳穿过庙会拥挤的人潮,但最轻的风也能带着我的叶子在林立的高楼间穿梭,我见过无数不同的人类,也从最奇诡的角度见过这个世界,像挂在魔术师的袍角,比最不讲道理的风还要自由。

而王杰希是那个捕风的人,将一切传奇故事都握在掌中,最自由也最坚定,那些矛盾的特质总能在他身上完美的融为一体。

我想开花了。

我思考了几分钟,发现自己可能喜欢王杰希。得出这个结论并不突兀奇怪,植物当然可以喜欢上一个人类,即使他只是想起来了才会给你浇水,还会揪你的叶子下来泡茶。我们已经在这颗古老的星球上生活了亿万年,平等地爱着每一个物种,但只有那一个特殊的个体会第一次让我们产生开花的冲动。

 

然而开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一年微草止步四强,我向吊兰虚心请教了开花的技巧,却连花苞都没能打出一朵。反倒是吊兰,可能从指导我中获得了什么力量,新赛季开始几个月以后突然开了满枝的白色小花,惊到了一众选手。方士谦得意洋洋拍了照去发微博,说看来我当治疗当的卓有成效嘛,居然不仅能养活植物了,还可以把他养到冬天都能开花。

“你当治疗也没给他读过一口治疗术啊。”王杰希挑了挑眉,“水都是余老板和亦辉浇的。”

李亦辉是这个赛季微草的新秀柔道选手,自从他来了以后,全训练室的植物都犹如遇到了再生父母,再也不会担心因为缺水干死了。

方士谦更得意了:“你这是嫉妒。”

王杰希轻描淡写:“嫉妒你比赛里奶自己奶到奶量溢出也不肯奶我一口?”

“就百分之一的溢出失误你要嘲讽多久啊!”方士谦炸毛,“那个圣言治愈本来是给你读的,但就在读好的一瞬间你突然飞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就你那上天入地骑扫把跟骑火箭一样嚣张的打法,我拿头去预判你的走位奶你?”

王杰希拨弄了一会儿我的叶子,突然指尖微微用力,揪了几片下来,随意地丢进杯子里。他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很平静:“之后不会了。”

方士谦:“?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王杰希面无表情看他一眼,端起杯子去接热水:“但这次的确是你的失误,你操作慢了。”

方士谦字正腔圆:“王杰希你大爷。”

他愤愤不平地也揪了我的叶子去泡茶,我心疼地看着自己快被薅秃了的那几根枝条,哽咽喊道:“你们吵架能不能不要殃及无辜薄荷啊!”

仙人掌安抚地拿刺碰了碰我的叶子:“会长出来的。”

从那天之后,王杰希皱眉的时间成倍增长。他似乎在调整打法,但磨合并不顺利,方士谦跟他争执过两次,发现无法改变他的想法后只好发了狠的一起训练。

有一次他们练到凌晨,配合也迟迟没有进展,方士谦倔劲儿上来了硬要死磕,从抽屉里翻出一包烟,又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打火机:“会吗,来一根?”

“谢了。”王杰希接过来。他的动作不太熟练,但好歹没有第一口就呛到。

方士谦挑眉:“我还以为你多乖呢,会抽烟啊。”

“乖孩子会一意孤行来打职业?”王杰希斜眼看他,伸手想找地方弹烟灰,寻摸一圈却没找到烟灰缸。

仙人掌屏住了呼吸:“他不会准备……”

王杰希犹豫了一下,就近把烟灰弹进了仙人掌盆里。

薄荷震惊.jpg

“……”仙人掌忧郁地沉默了。

虽然幸灾乐祸很不好,但那一瞬间,我还是为自己躲过一劫而长出了一口气。“会好起来的。”我努力安慰他。

他们很快抽完一支烟,方士谦随手把烟盒往抽屉里一塞,又是精神满满的样子:“休息结束,我们继续。”

后来的训练情况就慢慢好了起来。我再也没见过魔术师诡谲莫测的飞行轨迹,却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看到种子破土而出,微风一吹,荒漠便离离成原。那个赛季微草仍然于四强止步,但已经能清晰地看到他们未来的样子,光辉的前路像画卷一样倏然展开。

“下个赛季要拿冠军!”方士谦大声喊道。

“下个赛季要开花!”我兴致勃勃地跟着喊。

“下个赛季希望王杰希不要再往我盆里弹烟灰。”仙人掌心如死灰地说,这一定是他说过的最长的句子。

这是最好的一年,仿佛所有遥不可及的愿望都会被一一实现,星星上的金子近在咫尺,似乎触手可及。

新赛季微草换了队服,量尺寸时发现王杰希又长高了几厘米,原来的队服穿在身上会露出一截脚脖子,看起来青春活力极了,然而当他量完尺寸抱着冰可乐瘫在一边时,那青春气就凭空从他身上消失了,他整个人都垂坠下去,像被晒蔫儿了的叶子。

春天长个夏天打蔫,王杰希应该是一棵植物人。我信誓旦旦地跟仙人掌兄分享最新发现,然而他又忧郁地沉默了。

“植物人,不是这个意思呀。”仙人掌过了好半天才说道。

听王杰希说这世界上有种叫时差的东西,如果两个人距离很遥远,那聊天时要等好久才会收到回复。但现在只要轻轻一阵风,我的叶子就能触碰到他的尖刺,我们离得并不遥远,为什么也有时差呢?

难道是烟灰有加大时差的作用吗?我同情地看着仙人掌,上个赛季他真的承受了太多。

不过生命嘛,总会迎来转机的,就像春天总会如约而至。新赛季的某一天王杰希正习惯性的把烟灰弹在仙人掌盆里,余老板正好路过看到,表情在火冒三丈和无语凝噎之间轮转许久,最后幽幽开口:“杰希啊,我给你买个烟灰缸吧。”

王杰希顿住了。过了大概一片落叶的时间,他默默上交了烟盒跟打火机,并端起仙人掌盆倒了倒里面的烟灰。

“……喜大普奔。”仙人掌坚强地说。

第五赛季的比赛比前几个赛季更加激烈,上赛季霸图战队终结了嘉世的连冠,嘉世在比赛中的统治力似乎出现了裂痕,再加上黄金一代的崛起,有能力争夺冠军的队伍一下子多了起来。而即使在这群虎狼之师里面,百花也是最疯狂最强势的那支队伍,从赛季初开始就在积分榜上一路领跑,中途队长孙哲平因为手伤退役,只靠张佳乐一个人也硬是把百花带上了常规赛冠军的宝座。

常规赛最后一场,微草输给了百花。常规赛排名就是季后赛的赛程,王杰希扫了一眼,心态很平稳:“再跟百花碰上就要到总决赛了。”

“赛季MVP,张佳乐确实当之无愧。”方士谦语带敬佩,然而下一秒,他就握紧了拳头,“但是嘛,让他成为迄今唯一一位拿不到冠军的MVP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

“拿冠军!”队员们的喊声好像能掀翻训练室的屋顶。

要拿冠军呀!我也激动起来,某种陌生汹涌的东西好像要从我的枝叶中迸发,我欣喜地在风中晃动叶子。

“啊,队长的薄荷结花苞了!”李亦辉突然惊喜地说。

大家都看了过来,我愣住了,低下头,看到一朵小小的紫色花苞正随着我的叶子一起轻轻晃动。

我结花苞了。我茫然地想,吊兰和仙人掌说着恭喜,方士谦大声说吉祥物都要开花了,是个好兆头啊,快许愿要拿冠军。

我要开花了!我开心到不知道怎么表达,只好努力用枝叶去保护那颗脆弱的花苞。王杰希用指尖小心地碰了一下我的叶子,我抬起头,看到他眉目舒展嘴角扬起,是不自觉露出的轻松笑容。

如果植物像人类一样有心脏,那在这一瞬间,我的心跳声一定能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一样震耳欲聋。

“要保佑微草拿冠军啊,小薄荷。”

他声音很低,落入我耳中却盖过了所有的喧嚣的祈祷。我情绪一下子上来了,泪眼模糊,声音哽咽:“呜呜呜微草一定会拿冠军的!”

王杰希当然听不见我的保证,但他能察觉到指尖沾上的一点湿润。“晚上也会凝露水啊。”他笑了笑,将沾到水珠的指尖放在唇边轻轻蹭了一下,又舔了舔嘴唇,“薄荷味的。”

总决赛转瞬即至。第一场百花主场,微草小负,第二场轮到微草主场,队员们穿好队服走出训练室时面色凝重,眼睛里都写满了紧张和期待。这是他们第一次离那个最高的荣耀如此之近,近到只需要一场胜利就能得到加冕,而那距离又是如此之远,远到只要哪怕一丁点失误,都会与它擦肩而过。

王杰希依旧最后一个离开,走的时候关上了训练室里的灯,门锁咔哒一声锁上,嘈杂的脚步声慢慢远离。

没了电脑风扇运转的轰鸣和键盘鼠标有节奏的响声,训练室里安静的让人心惊。

“微草会赢吗?”我忍不住问。

“那是他们的战场了,小薄荷。”吊兰说,“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

“和等待。”仙人掌简洁地补充道。

即使对习惯了等待植物来说,这几个小时也仍然是如此漫长。当门锁终于轻声弹开,走廊里的灯光照进房间时,我们都一瞬间将叶片转向了光的方向。

“这以后就是冠军队的训练室了!”方士谦大喊,啪的一下按开了顶灯。

灯光照亮了眼前的场景,队员们都喜气洋洋的,方士谦抱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奖杯,神情与楼下巡视地盘的野猫别无二致,绑在奖杯上的金红色绶带跟他绿色的衣袖纠缠不清。

赢啦!我开心地随风抖了抖叶子,看见王杰希跟在他身后进来,笑着把外设包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轻轻松松往椅子上一瘫,去听队员们热烈讨论怎么敲余老板一笔大的。

话题当然是离不开冠军的,聊着聊着就有人感慨说冠军奖杯要是人手一个就好了,拿回家往书柜里一摆,以后孩子问起来也能说你爹我当年是全国总冠军啊。方士谦闻言大笑,说那我们拿他十个连冠回来,到时候人手一个,还有一个留在微草撑门面。

然后话题就转到了如果自己手里有一个冠军奖杯会摆在那里,几位队员纷纷表示那必然是最显眼的地方,客厅啦书柜啦展示墙啦,唯独王杰希独树一帜说放阳台吧。

“为什么呀队长?”李亦辉好奇地问。

“都拿了十个冠军了,那奖杯多不稀罕啊。”王杰希懒洋洋地拨弄着我的叶子,“拿回去当花盆,种点薄荷就挺好。”

我受宠若惊,悄悄亲了亲他的指尖,叶片都害羞的快要卷起来。

方士谦举起大拇指:“看到了吗诸君,这才是逼King的自我修养。不过有一说一啊,跟小薄荷许愿真的很灵,不愧是咱微草的吉祥物。”

王杰希笑着听他们东拉西扯,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我的叶子,过了一会儿低头一看,有点惊讶的样子:“啊,开花了。”

哪棵植物能在被你这么玩弄叶子的时候还忍住不开花啊!我埋怨地想,本来准备留到你生日的时候再开的,明明没几天了,好可惜啊……

但开在微草拿到第一个冠军的日子里也很值得嘛!我很快又开心起来。

 

那个属于微草的夏天热烈又漫长,我好像突然找到了开花的诀窍,一整个夏天都开满了淡紫色的小花,直到新赛季开始才慢慢凋谢。

新的赛季当然有新的惊喜,某一天训练结束,王杰希跟方士谦邓复升留在训练室看之前的比赛视频,而我正日常跟仙人掌说王杰希真好啊我好喜欢他的时候,王杰希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薄荷茫然.jpg

“我可能是疯了。”王杰希复杂地说,“我好像听到这棵薄荷在说喜欢我。”

真的假的他居然能听见!我紧张地闭了嘴。

隔壁桌子上的吊兰高傲地舒展叶片,并不在意:“别百日发梦了,小薄荷,人类不可能听见我们的声音的。”

方士谦嗤之以鼻:“你就是疯了,昨晚夜观天象观魔怔了吧,就你那往花盆里弹烟灰的德行,怎么可能有植物喜欢你,骂你还差不多。”

“确实。虽然不弹好久了,但还是要替之前骂一句,”仙人掌兄赞同极了,字正腔圆地说道,“王杰希你大爷。”

王杰希看了过来,神情有些迷惑:“你的吊兰还真是随你,语气跟你一模一样,他还说人类不可能听见他们的声音。唔,这盆仙人掌还骂了我大爷。”

不会吧不会吧他真能听见!仙人掌兄紧张地闭嘴,我们交换了一片震惊的叶子。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会吧,你真能听见?”方士谦怀疑地拨拉了一下吊兰的叶子,“争点气,再骂两句,省的我费口舌了。”

邓复升笑起来,调侃道:“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呢,微草的植物难道已经修炼了几百年?”

才没有呢,我是一棵不到六岁的年轻薄荷!我愤愤不平地想,但没敢说出口,怕王杰希真能听见明天就请道士来画符镇压我们。

“现在就没声了。”王杰希又听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应该是我幻听了,继续看比赛吧。”

我长出一口气:“是幻听啊,还好还好。”

“蓝雨打嘉世的那场啊。”吊兰看着电脑屏幕,“这支队伍……感觉跟前几个赛季不一样了。”

在微草待了这么久,我们当然记住了那些战队和选手,再加上天天看训练听复盘的,说不好我们的战术素养都要比那些训练营的小朋友高。仙人掌看了一会儿,点头道:“暗无天日有点奇怪。”

“花枝招展的,像枫树上开了一朵牡丹。”我说。

王杰希:“噗……咳,抱歉。”

方士谦挑眉:“你笑什么?想到高兴的事了?”

“没什么,继续。”王杰希淡定地说,“这个地方牡……刘皓的操作跟嘉世有明显脱节,遇到这种能秀自己操作的机会他总是会忍不住,下次打嘉世可以考虑主动引导出这种局面,以此为突破口撕裂嘉世的配合。”

“叶秋可能会看出我们的目的,他一定会在团队频道提醒的。”邓复升说。

“但刘皓不一定会立刻服从指挥。”方士谦说,“只要我们甜头给的够大,就能断开对面至少两秒钟的配合。”

王杰希点头:“有风险,但值得一试。”

他们一边讨论一边看完了整场比赛,我们在一边也商量了不少对策,王杰希说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的时候我们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植物为什么不能打游戏啊!”我第一万次遗憾道,“我也好想玩荣耀呜呜呜……”

方士谦和邓复升伸着懒腰走出训练室,脚步声渐渐远离。王杰希关了电脑,伸手戳了一下我的叶子:“‘枫树上开了一朵牡丹?’怎么想出来这么有趣的比喻的。”

不是幻听吗!我的叶子一下子僵住了,吊兰和仙人掌一声不吭,我们屏息凝神安静如鸡,假装自己只是一株普通的植物。

“别装了,复盘的时候听你们在旁边嘀咕一晚上了。”王杰希冷静地威胁道,“再不说话拔你们叶子了啊。”

“……你平时也没少拔。”我小声逼逼。

王杰希长出一口气:“植物真能说话啊,还以为是我出现幻觉了呢。”

我:“你诈我们!”

“你们这群玩战术的心真脏啊。”吊兰感慨道。

王杰希笑着往椅背上一靠:“我就当赞扬收下了,谢谢。你们一直都会说话吗?”

“当然啦,不过从没有人类能听到,你是第一个。”我说道。

“那真是荣幸啊。”王杰希说,“这么说我是不是可以去跟每支战队都要一盆花来,这样就能轻松获得所有战队的机密数据了?”

“谁会把跟植物对话的能力用在这种地方啊!”我无语凝噎。

“谁会什么?突然没声儿了。”王杰希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又戳了戳我的叶子,“信号不好吗,我没听见你后面说了什么,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听得见的话就……掉片叶子下来?”

这也要迫害我的叶子吗,我无奈地掉了一片叶子。

王杰希捏着叶柄捡起来,对着光看了一会儿,勾起嘴角:“决定来微草之前我在战队门口徘徊了几分钟,那时突然有一片薄荷叶子落在我头上,我就想路上怎么会有薄荷落叶呢,一定是微草选择了我吧,于是就迈进了大门。”

我屏住了呼吸。

“很中二对吧,不过现在看,那片叶子是你的吧,小薄荷?”王杰希笑起来,“看来我还真的是被微草选择的那个人。”

方士谦的脸突然出现在门口:“一个人搁这自言自语什么呢?走了赶紧的,刚刚碰到老余了,他说要请宵夜。”

王杰希把那片落叶放在花盆里,起身离开了。

这像个时灵时不灵的BUFF,王杰希能随机地在一些时间听到我们的聊天,有时还会加入我们,但每次通话时长都不固定,因此我总是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听到什么时候不能。

“上次你把我刚长出来的叶子揪掉去泡茶了!”我控诉地说。

王杰希侧耳倾听:“上次什么?怎么突然没声音了,BUFF时间过了吗?”

演得像真的一样,他怎么不去当演员啊!我气的掉了一片叶子下来,王杰希简直比秋天还让薄荷头秃。

“你看,我说王杰希是植物人吧,不然他怎么可能听见我们说话呢。”有一次刚刚结束通话,我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奇思妙想,得意洋洋地对仙人掌说。

我们好像又有时差了,仙人掌兄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语气很无奈:“好吧,植物人,你说得对。”

然而BUFF总是有持续时间的,即使是这样一个奇妙又随机的BUFF。它就像是一个第六赛季限定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从微草卫冕失败那天以后,这个BUFF就不再灵验了。

可我还有很多想跟他说的话呀,我想说不就是一个冠军,我们以后一定会有更多,下个赛季一定会拿到的,我还想讲讲我们植物的传奇经历,从春天的雨夏天的风,到秋天落在他手指上的阳光和冬天窗外的雪花,我还从没感受过雪花的温度呢。还有黄少天吵的像余老板办公室里的金橘树,而周泽楷就像仙人掌兄一样沉默,真让人担心是不是也有人往他的花盆里弹烟灰,那天我的叶子路过四楼技术部,那里的窗台角落有一窝刚刚出生的小鸟,未长成的翎羽比袁柏清的头发还要柔软。

植物的声音生来就不会被人们听到,我们早该习惯这点,可如果一开始就不曾被你听见,我也不会觉得现在的沉默如此难熬。

 

“打完下个赛季,我准备退役了。”方士谦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愉快地欣赏着自己刚盛开的花朵。

“准备只带柏清一年?”王杰希问。

“一年足够了,他可是治疗之神看中的徒弟。”方士谦得意地威胁道,“最后一年了,要是拿不到冠军,我一退役就去跟队长告状。”

王杰希斜眼看他:“要拿到了呢?”

“那归根结底是林队牛批。”方士谦理直气壮,“真赢了才值得夸你两句。”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然后离开去食堂吃午饭了,留下一室安静。

退役是什么呢?时隔多年,我又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是一个人的离开吗,就像被风吹走的叶子一样再也不会回来,还是像一颗种子去另一片土壤生根发芽,会有风带来他的消息?

我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室思考着。听王杰希和方士谦谈论的样子,这仿佛是一件每个人都不可避免要经历的事情,每年都会有人离开,也会有新人涌入,像枯萎的叶子离开枝头,而来年又会生机勃勃地冒出新芽。

王杰希也会有不得不离开的一天吗?我一下子忧伤起来,不敢再继续思考下去了。

这些年微草的新人越来越多,拜方士谦所赐,他们全都听说过跟队长的薄荷许愿会成真的传言,于是我总能看到训练结束以后有小队员悄悄跑过来许一些乱七八糟的愿望,比如什么希望明天不要被加训啦或者希望以后不会被队长揪出来暴打之类的,我一边听一边笑,还要大声跟王杰希吐槽。

尽管王杰希听不见我们的声音了,但他还能从我枝叶晃动的频率中察觉到我的心情,时不时就会像撸猫一样顺着我的枝条撸一把,然后把掉下来的叶子拿去泡茶。

……我怀疑他当初选择养我就是因为馋我的叶子。

王杰希偶尔也会来许愿,比如在方士谦贴脸跟他炫耀有徒弟多么多么好之后。

“我也想要个惊才艳艳的继承者,小薄荷。”他戳着我的叶子说。他和林杰一样,都无视我的枝繁叶茂,总是在叫我小薄荷。

还敢跟我许愿!我气哼哼地长出一叶新芽,要草干活还要拔草叶子,王杰希你是真的狗。

不过这个愿望还没等我掉叶子去找就已经实现了。王杰希某天从训练营回来,一脸的心旷神怡春风得意,方士谦顿时一挑眉:“遇到什么喜事了?”

王杰希淡定地坐下:“遇到了微草的未来。”

后来我见到了那个被王杰希称作“微草的未来”的年轻人,他与王杰希和林杰似乎全然不同,不够自信也太过年轻,然而他们身上又有某种一脉相承的东西,当他们看向微草看向荣耀时,眼睛里比太阳还要明亮灼目的光如出一辙。

那个赛季微草再次站上了荣耀巅峰,方士谦到底还是没有跟林杰告状的机会。拖着行李离开之前,他忽然也伸手薅了一把我的叶子,像林杰离开前一样,语气洒脱,全无遗憾。

“以后也要保佑微草一直赢下去啊,小薄荷。”

余老板给了他一个拥抱,没有说话。这沉默像惊雷炸响前闪过的电光,又像乐章结束的休止符,我隐隐明白微草又将迎来一个新的时代。

没了日常怼队长的方士谦,王杰希在队里的威严似乎一下子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小队员们对他又敬畏又钦佩,就连本来像方士谦一样无法无天能搞事的袁柏清都不敢太跳弹了,王杰希一个眼神扫过去,所有人都乖的跟鹌鹑似的。

“你反省一下自己啊王杰希。”我苦口婆心地劝道,然而对方并不能听见。我更想念第六赛季的那个BUFF了,什么时候才能再灵验一回啊。

不过虽然得不到回应了,王杰希偶尔也会对我说说话,比如什么外面阳光很好啦想去晒太阳的话就掉片叶子下来,或者带着点无奈问怎么方士谦退役以后小队员们都不敢跟他开玩笑了,还有什么昨晚队员们来跟他报备要出去吃夜宵果然又不带他啦之类的琐事。植物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为了让他知道我在听,我只好拼命地掉叶子,王杰希就愉快地捡我的叶子去泡茶喝。

……狗男人果然是馋我叶子。我身心俱疲地想。

“秃了。”有天早上正晒着太阳,仙人掌敬畏地对我说。

我挥了挥轻了不少的枝叶,决心再也不理王杰希了。

唔,不行,还是今天不理了吧,我那么喜欢他,才舍不得一直不理他。

因为许愿很灵,后来我的名字被那些小队员们半开玩笑地叫成了“薄荷大仙”,我努力用掉叶子抗争了几天,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始作俑者袁柏清依然每天训练结束都来拜一拜我,说大仙儿啊保佑我藏的零食别被队长发现。

难听死啦!我恨恨地摇着叶子,还不如学王杰希叫我小薄荷呢,至少称呼统一一点。

像高英杰就很乖,那天他来给我浇水,小声说之前听队长叫你小薄荷啦,我可不可以也这么叫啊。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下,试探性地摸了摸我的叶子:“队长总是说你要是能听得见的话就掉片叶子下来,那,你要是同意的话,就也掉片叶子告诉我好不好?”

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可爱的小天使!我简直热泪盈眶,迅速掉了一片叶子下来。

高英杰笑起来,眼睛闪闪发亮,轻声说那以后请多指教啦,小薄荷。

我多希望那个BUFF能再出现一回啊。我对自己许愿道,如果我真的有能让人愿望成真的能力,那是不是也能让我自己愿望成真呢。微草的未来那么可爱,我也想回应他的话语啊。

唔,不过高英杰也有一点不可爱的地方,那天他捏着我掉下来的叶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效仿王杰希把它扔进了杯子里。或许是发现薄荷泡茶真的很好喝,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王杰希“听见就掉片叶子”的诈骗方法,从此杯子里再也没缺过薄荷叶子。

“当薄荷秃了的时候,没有一个魔道学者是无辜的。”我冷酷地说。

吊兰嗤之以鼻:“不想秃的话,不掉叶子不就好了。而且当年不是你说的,‘而且长叶子没有那么难呀’。”他惟妙惟肖的模仿了我当时的语气,天真又无辜。

我气哼哼地瞪他:“你好烦,方士谦退役的时候怎么不一起搬走你啊,还把你留给袁柏清继续祸害我们。”

 

我没想到向自己许愿竟然真的能成真。

国家队的训练场地定在了微草,我看着那些曾经只隔着屏幕见过的大神们在这里嬉笑打闹,训练复盘。出征前的那个早上正是王杰希的生日,我筹备了几个月的花朵全都在那一天绽放,王杰希难得有闲情逸致的来给我浇水,国家队的队员们三三两两瘫在椅子上聊着天。

他们很快拎着行李准备离开了。窗外的风倏忽而至,带着我的花从枝头悠悠飘落,我突然就想起了曾经在余老板桌子上看到的那句诗。

倏忽温风至,因循小暑来。

我好像又回到那个刚来微草的夏天,温热的风扑面而来,我看到他们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梦想和希望,像星星上的金子,值得将自己燃烧殆尽去追寻。

“要拿冠军啊,王杰希!”我大声喊道。

那个BUFF好像突然又灵验了,王杰希笑着回头看向我,做了个口型:“当然。”

那笑容像他洒下的甘霖,我的每片叶子都惊喜得震颤,连说话都磕磕巴巴的:“还、还有,祝你生日快乐啦!”

王杰希没有说话,只是朝我挥了挥手。他的背影没入朝阳灿烂的光辉里,几个小时后会有飞机载着他经过这座城市,那个盛大辉煌的赛场正安静地等待璀璨的荣耀缓缓升起。

FIN


在这里悄悄感谢怀浓太太给我灵感,薄荷真的好夏天好适合微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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